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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云次方】微时 第一章6 纪实向 跨度10年

“那一瞬间，阿云嘎突然觉得窗外的风停了，树梢开出了花骨朵，有一些莫名的情绪正在孕育而生。”

6. 

“得了，今儿我们哥俩就叙叙旧，不想别的，”说话间，小店已经到了，阿云嘎下了车，又自然而然地搂上了郑云龙的肩膀，突然发现他好像长高了：“不是，我说大龙，你是不是长个了？还是穿内增高了啊？我看看。”

“没有，长了。”

“你这吃了什么？可以二次生长的？”

阿云嘎清楚地记得郑云龙之前是要比自己矮上几公分的，现在这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好几厘米，再看向他的时候，突然多了几分压迫感。

“我187了。”

阿云嘎咂舌：“不是吧，我的天，现在该我穿内增高了啊。”

俩人又想起大学时候郑云龙拼命往鞋里塞鞋垫的事情，突然笑出声。

笑过之后，两个人沉默地面对面站着，哈出的白气让彼此的面容都有一些模糊。在这个寂静的冬夜，阿云嘎感觉有什么仿佛就要破茧而出。他看见郑云龙又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，这是他的习惯动作，几乎是无意识的，曾经阿云嘎也不觉得这有什么，但现在在这一片肃杀的气氛里，竟生出一点不合时宜的欲望。

“大龙…那个，走吧，吃点儿东西，”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，阿云嘎急火火地说。

郑云龙嘴巴张了张，终究没有说什么。

在小店里坐定，热情的老板娘麻利地点菜上菜一气呵成，还有一小时就要打烊了，不大的店里只有两桌人。阿云嘎和郑云龙坐在角落里，桌子很小，他们的腿又搅在一起了。隔着布料，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暖意，一丝丝地渗透过来。

阿云嘎给郑云龙夹菜：“北方菜，吃得惯吧，上海那边太甜了，我可来不了。”

郑云龙咯咯笑起来：“biang的，不好吃，哪有乱炖给劲儿。”

两个大男孩吃着热乎乎的饭菜，心里的疙瘩仿佛也被暖化了，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，给对方夹菜倒水，看上去真像是铁亲铁亲的兄弟。

“诶，大龙，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事儿，你考虑的咋样了？”

“声入人心吗？”大龙想也没想就回答道。

“哈哈哈，这次怎么记住了？”阿云嘎还嘲笑他。

没想到大龙的脸倏一下就红了，他没好气地瞟了阿云嘎一眼：“biang的，都特么在我耳边念烂了，咋可能记不住。”

“对嘛，考虑咋样了？你看看这么多人都找你，你可是个腕儿啊，别这么犟了。我跟你说，机会这个事儿，必须要好好把握，抓住了就是抓住了，抓不住可能就失去了。”

“话是这么说的没错，但我现在只想搞音乐剧，”大龙自知这事儿不能再敷衍了事了，只好认认真真地回答道。

“我明白，你是想全身心地投入到音乐剧中，这没错，我一看你这样，就知道你不想去，上次电话里你没明着拒绝我，嗨，”阿云嘎又喝了一口热茶：“我也懂，我懂你的。”

郑云龙没说话，晶晶亮的眸子盯着阿云嘎。

“你想一想，你演音乐剧没问题，但是如果咱们参加这个节目，会把音乐剧推广到另外一个平台上，不是好事儿吗？你看看我们为音乐剧奋斗了这么多年，可是…”下面的话，阿云嘎没忍心说出来，这个行业的萧条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，有些话说出来，只能伤了彼此的心。

“你说的也是有道理的，但是我这个人你也不是不知道…”

“我知道，我怎么不知道呢？”阿云嘎赶紧打断郑云龙的话：“可是你在音乐剧的舞台上，不也是这么演过来的吗？谁也没发现你是暴躁青岛龙哥啊。”

俩人又会心地笑了起来，郑云龙举起酒杯，和阿云嘎的茶杯友好地碰了碰：“音乐剧不一样，一晚上就一个半小时，下了班，再装半小时签个名，我就变回我自己了。”

“有什么不一样的，综艺也不会进你家门拍你生活啊，这方面，我可比你有发言权。你信我的，综艺没那么吓人。”

“但是…”

“你就站在镜头前，话也别多说，张嘴就唱歌，问你什么你就按照台本演，这跟音乐剧有啥不一样的？这是推广音乐剧的最好机会。企划我都看过了，我觉得能行。”

郑云龙低头认认真真地想了好久，阿云嘎看出他的表情有一些动摇，立刻乘胜追击：“不管怎样，还有我呢，有什么事，我都罩着你。”

这话说出来，阿云嘎也觉得有点好笑，还记得在大学的时候，郑云龙才是更会照顾人的那一个，阿云嘎已经开始陆陆续续接工作了，常常饥一顿饱一顿的，郑云龙就经常做了盒饭带着给他吃，只是普普通通的饭菜，没什么新花样，但是阿云嘎每次都觉得很幸福。

郑云龙突然抬眼笑了起来：“那好吧。”

那一瞬间，阿云嘎突然觉得窗外的风停了，树梢开出了花骨朵，有一些莫名的情绪正在孕育而生。

这件事就这么敲定下来，为了不给郑云龙反悔的机会，阿云嘎几乎是压着他的头让他把短信发出去，郑云龙锁在凳子上，乖巧地按照说好的台词发短信，末了，还加了一句：“齐哥，我去参加节目只有一个小小的条件，就是不要把我是一名音乐剧演员这段自我介绍剪掉。”

阿云嘎也给齐哥补了一条消息。没想到齐哥这么晚了居然没睡，几乎立刻电话打过来，对郑云龙的加入热情洋溢地表达了感谢，这件事就这么板上钉钉地敲定了下来。

放下电话，郑云龙好像又有点后悔似的挠挠头，阿云嘎觉得自己的诡计得逞了：“别沮丧，来来来，干杯，为了音乐剧的大好前途！”

又寒暄了一会儿，俩人酒足饭饱，阿云嘎结了帐，搀着郑云龙的肩膀，站在店门口打车。郑云龙喝了好几瓶酒，醉倒不至于，只是困劲儿上来了，眼皮开始打架。

阿云嘎看他这个样子，又想起之前俩人一起吃饭喝酒再一起回宾馆的岁月，不由得有些感慨：“大龙，看你困得这个样儿，今儿也别回宾馆了，去我那住一下得了。”

郑云龙好像突然被冷水泼了一样打了个激灵，语气虽然没什么起伏，眼睛却瞪大了：“不用了，宾馆都订好了，和团员一起的，不好走。”

借口，你郑云龙什么时候这么有集体荣誉感了？阿云嘎突然觉得烦躁，但是又不好真的撕破脸：“这有什么的，之前不都…”

“真不用，你那鸟窝也不大，塞不下我们两个人，”郑云龙不动摇：“现在不比以前了，以前穷，没得选。”

阿云嘎有点自讨没趣，只好悻悻地摆了摆手，好在这时候一辆出租车停下来，阿云嘎把郑云龙塞进去：“注意安全，大龙。”

郑云龙把车窗摇下来，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阿云嘎：“走了，明天就回上海了。”

不知怎的，也许是这夜色太浓重了，阿云嘎竟生出一点伤感来，他胡乱应和道：“好，我去上海看你。”

“真的吗？”郑云龙又眯着眼笑了，露出好看的8颗白牙，这时候他真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儿。

“真的，走吧，走吧，”阿云嘎把他的头按进车里，又敲了敲车顶棚，他的头发还是一如既往的柔软，那发丝好像有生命力，丝丝缕缕，绕进阿云嘎的心房里。

—TBC—